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灼夜囚娇精选章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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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这次,我要你亲眼看着本王死。"

他攥着我的手将匕首捅进心口,鲜血染红玄金蟒袍。

前世囚我十年的殿宇在火海中崩塌,重生回花轿里的我摸着脖颈红痕笑出眼泪。

原来,这场孽缘,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飞蛾扑火。

1

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时,萧执砚的蟒纹护甲正刮着我颈间溃烂的毒疮。

第七碗心头血在琉璃盏中晃出涟漪,映得地牢冰壁上"药人沈氏"的刻痕格外清晰。

"疼吗?"

他染血的指尖碾过我咬破的唇,龙涎香混着铁锈味在喉间翻涌,"当年你把鸩酒换成......"

寒光乍现。

藏在舌底的碎瓷片划向他咽喉,却在触到皮肤时被生生捏碎腕骨。

玄铁锁链撞在冰墙上,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。

我盯着他眼尾那颗颤动不止的朱砂痣,忽然笑出泪来。

十年了,这疯子连囚衣都要给我绣金线凤凰。

——

"姑娘该饮药了。"

盖头掀开的刹那,嫡姐贴身丫鬟佩兰的脸怼到眼前。

她手中缠枝莲纹药碗腾着热气,与我前世喝下的合卺毒酒纹样分毫不差。

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硬物。

垂眸看去,翡翠雕琢的莲花足链正扣在脚踝,内侧纂体"囚"字还沾着新鲜血渍——这分明是萧执砚在我及笄夜强锁的物件!

可此时轿外传来的童谣声,却将我扯回更久远的噩梦:

"金丝笼,银丝笼,九重殿里困蛟龙。凤凰泣血啄双目,巫蛊娘娘笑弯瞳......"

这是永昌十七年!先帝驾崩前三月!

"二小姐莫怪,谁让摄政王点名要沈家嫡女呢?"

佩兰掐住我下巴,鎏金护甲戳进毒疮未愈的旧伤,"大小姐此刻正替您往陆将军府......"

——

银簪贯穿咽喉的瞬间,血珠溅上轿帘的百子千孙图。

我扯落盖头轻笑,嫁衣逶迤过翻倒的鹤顶红,前世就是这杯毒酒,让我刚下轿便呕出三升黑血。

指尖抚过足链暗扣,蓦地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。

就着血渍辨认,竟是生辰八字——萧执砚与我的,但落款时间赫然是永昌十九年!

呼吸骤停。

这分明是我们前世决裂那日!可如今才是永昌十七年......

——

轿帘被骨节分明的手掀起时,我正将染血的银簪插回鬓间。

玄金蟒袍掠过腕间翡翠链,萧执砚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妖异,可本该系着鎏金链的右手,此刻却缠着褪色的平安绳。

"夫人的眼睛。"

他冰凉的玉扳指摩挲我结痂的喉结,声音比前世更哑,"让本王想起地宫的鲛人灯。"

轿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
透过晃动的珠帘,我看到佩兰的尸身被暗卫拖走,青石板路上蜿蜒的血迹,正勾勒出童谣里"巫蛊娘娘"的图腾。

而萧执砚绣着暗纹的袖口,隐约露出半截紫黑溃烂的刀伤——那位置,分明是前世为我挡箭的旧伤!

"锁起来罢。"

他忽然将鎏金链缠上我脖颈,锁扣竟是并蒂莲形状。

"免得......"

尾音消弭在突然逼近的唇齿间,龙涎香裹着血腥气灌入鼻腔。

我咬破他舌尖的刹那,轿外传来羽箭破空声。

一支刻着苗疆图腾的箭矢穿透轿壁,正钉在我们交缠的青丝间。

萧执砚喉间溢出低笑,染血的拇指抹过我的唇:

"你看,连阎罗都等不及要收这对亡命鸳鸯。"

轿顶突然炸裂,天光倾泻中,我看到十二名黑袍人结出的噬魂阵——这是南疆禁术,而阵眼处的青铜铃,刻着本该在十年后出现的萧氏皇徽!

2

玄铁链扣住腕骨的瞬间,我闻到了前世熟悉的血腥味。

萧执砚绣着金蟒的喜服下摆扫过合欢被,那上面用鲛人血绣的"囚"字,正贴着我腕间翡翠链灼烧。

"王爷可知牵机引的解法?"

我屈膝顶住他腰腹,藏在舌底的毒丸随喘息起伏,"需将下毒者的心肝......"

尾音湮灭在突然压下的唇齿间。

萧执砚带着刀茧的手掌掐住我后颈,血腥味在唇间炸开。

他竟将毒丸卷走咽下,喉结滑动时硌疼了我的齿尖:

"不如试试咬断这里。"

暗哑的嗓音混着喘息,"就像你去年中秋做的那样。"

我浑身僵住——去年中秋我分明在药谷闭关!

——

裂帛声撕破死寂。

他徒手扯开鸳鸯戏水肚兜,却在我锁骨处的陈年疤痕上骤停。

烛火摇曳间,那道形似梅枝的伤疤泛着诡谲青紫——这是我前世被做成人彘时才有的毒征!

"真丑。"

萧执砚突然咬住疤痕凸起处,舌尖卷过溃烂的脓血,"沈昭棠,你怎么敢......"

剧痛激出杀招,我拔下金簪刺向他颈侧命门。

谁知他反手用银链缠住我双腿,镶着翡翠的链坠恰好卡进旧伤溃口:

"同样的招数用两次..."

玉扳指碾过渗血的疤痕,"夫人是仗着重活一次?"

地龙烧得太旺,冷汗浸透小衣。

青瓷药瓶滚落床榻时,合欢香混着牵机引毒雾在帐中炸开。

我趁机翻身将他反压,却见他从枕下抽出我前世惯用的金丝软鞭——鞭柄刻着永昌二十三年的年号!

——

"这招更好。"

他喘息着将鞭子缠上自己脖颈,眼尾朱砂痣红得滴血,"来,勒断它。"

指尖触到鞭身刻痕的刹那,前世的记忆汹涌而至。

永昌二十三年霜降,我正是用这鞭子勒着他逼问龙脉下落,而他喉间这颗痣......

"喀嚓"

翡翠链突然断裂,萧执砚暴起将我按进锦被。

床柱上的鎏金铃铛应声而响,奏的竟是那首"金丝笼"童谣的变调!

——

"你在发抖。"

他染血的指尖探入我凌乱衣襟,摸到心口处陈年箭伤时突然嗤笑,"还是这么怕疼?"

烛火爆开灯花,我趁机将毒粉撒向烛台。

紫雾升腾间,萧执砚后背撞碎描金屏风,露出满背狰狞的七星灼痕——那是我前世为破巫蛊阵亲手烙下的!

"萧执砚!"

我扯过碎裂的嫁衣掩身,"你后背的......"

窗棂突然被羽箭洞穿。

淬毒的箭矢钉在床柱上,箭尾系着的染血襁褓中,掉出半块刻着沈氏家纹的长命锁——那是我夭折幼弟的随葬品!

3

青铜小鼎腾起紫烟时,太医的银针正扎进我三阴交穴。

萧执砚把玩着染血的柳叶刀,刀尖挑开我腰间玉带,露出小腹处蛛网状的青黑毒纹——这是前世被囚十年后才显现的牵机引毒征!

"心脉将竭,需以挚爱心头血为引。"

老太医匍匐在地,"但王爷您......"

寒光闪过。

萧执砚突然扯开蟒袍,刀尖刺入左胸三寸。

我看着他心口那道与前世位置分毫不差的旧疤,喉间突然腥甜——那分明是我上元夜刺出的剑伤!

"早备好了。"

他笑着将血滴入药碗,猩红液体在碗底凝成蛊虫形状,"毕竟夫人这毒..."

玉扳指叩击我腹间毒纹,"是用本王血肉养的。"

——

药碗摔碎的刹那,暗卫破窗而入。

我趁机扯开他染血的里衣,却在狰狞疤痕下看到若隐若现的鲛绡地图——那蜿蜒的朱砂线,分明是钦天监失传的龙脉图!

"好看吗?"

萧执砚攥住我探向心口的手,带血的指尖划过锁骨,"去年中秋你醉酒时..."

他忽然闷哼一声,暗卫的刀尖已没入后背三寸。

血珠溅上龙脉图的瞬间,整张舆图竟泛起幽蓝荧光。

我看着他背上逐渐显现的七星阵,突然想起前世地宫壁画——北斗第七星的位置,正对应我此刻触碰的旧伤。

"主子,是太后的人!"

暗卫首领突然扯下刺客面巾,露出刻着苗疆图腾的黥面。

——

烛台轰然倒地。

萧执砚反手拔出背上短刀,沾血在青砖画出诡谲符咒。

我认出这是噬魂阵的逆阵,前世他正是用此术将我魂魄困在尸身三日!

"闭眼。"

他突然捂住我口鼻,龙涎香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,"别看这些脏东西。"

地面突然裂开缝隙,十二盏鲛人灯破土而出。

蓝火映照下,刺客尸体迅速干瘪成皮囊,而龙脉图上的朱砂开始蠕动——那根本不是颜料,是数以万计的赤血蛊!

"这才是真正的牵机引。"

萧执砚掰开我颤抖的指尖,将蛊王按进腕间翡翠链,"你重生那日,它们就在你血脉里苏醒了。"

4

苗疆刺客的锁骨链没入药池时,我闻到了地宫鲛人脂的味道。

萧执砚赤着上身靠在白玉池边,后背七星阵在蒸汽中泛着诡谲蓝光——那第七颗星的位置,正对着我前世捅穿他心脏的剑伤。

"说。"

我碾碎艾草撒向水面,看着刺客皮肤下鼓动的蛊虫,"噬魂阵的阵眼在..."

惨叫骤然撕裂雾气。

刺客眼珠突然爆裂,数十条银鳞蛊破瞳而出,直扑萧执砚心口龙脉图!

他嗤笑着捏碎蛊虫,沾着脑浆的手指却抚上我腰侧:

"夫人当年在此处..."

薄唇贴上结痂的咬痕,"留下的牙印,可比这有趣。"

水面突然炸开血花,本该死透的刺客暴起扣住我脚踝。

翡翠足链发出蜂鸣,萧执砚背后的七星阵竟开始逆向流转!

——

"闭气!"

萧执砚扯着我沉入池底瞬间,噬魂阵的红光吞没整座水牢。

隔着扭曲的水波,我看到他心口剑伤与我的咬痕同时渗血,两股血丝在池中缠绕成并蒂莲形状。

肺叶即将炸裂时,他忽然咬破舌尖渡来空气。

纠缠的血丝突然发出金光,池底浮现出篆刻的龙脉全图——那蜿蜒的沟壑竟与我们纠缠的血脉完全重合!

"看见了吗?"

他在我窒息前托出水面,染血的指尖勾勒我唇形,"这池子是用你的嫁妆挖的。"

——

尖叫声划破夜幕。

"我怀了王爷的骨肉!"

嫡姐握着假孕脉案撞开殿门,却在看到萧执砚后背时僵住——那七星阵中央嵌着的,赫然是她"夭折"多年的胞弟长命锁!

我趁机将银针没入她承山穴:

"姐姐可知,噬魂阵需至亲骨血为祭?"

指尖抚过她与刺客相同的苗疆黥面,"你送来的十八个死士,刚补全了阵眼。"

萧执砚突然从后拥住我,沾着药汁的手掌覆上小腹:

"夫人才是本王的药引。"

他当着嫡姐的面咬开我颈间毒疮,"毕竟这七星噬魂阵,要用双重生之人的..."

嫡姐突然七窍流血,皮肤下钻出与刺客同样的银鳞蛊。

她临死前死死盯着我腕间足链,嘶吼声混着蛊虫嗡鸣:

"你逃不掉的!他早把命续给..."

——

更漏子敲三更时,萧执砚正为我腕间蛊伤敷药。

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心口,那道与我咬痕重叠的剑伤竟生出妖异红莲。

"当年你替我挡箭时,这里纹着什么?"

我故意用裹着纱布的手按他伤疤。

他忽然翻身将我压进药柜,瓷瓶噼里啪啦砸碎在地。

后腰撞到暗格机关时,成堆的染血绷带倾泻而出——每一条都绣着"沈昭棠殁于永昌X年"!

"纹着这个。"

他扯开我衣襟,在旧箭伤处狠狠咬下。

血腥味弥漫中,我瞥见他腰间新渗出的图腾,竟是前世我墓碑上的祭文!

5

梁柱砸落的瞬间,我扯断青丝扎进昏迷幼童的百会穴。

火舌卷着巫蛊符纸舔舐裙摆,腕间翡翠足链突然发烫——这是萧执砚在方圆三里内的警示。

"姐姐..."

怀中小女孩突然睁眼,瞳孔里游动着赤血蛊,"你闻到烤肉香了吗?"

金簪贯穿她天灵盖时,蛊虫尸体在发间爆出青烟。

我踹开燃烧的祠堂门板,却见街道尽头,萧执砚的玄甲卫正在泼洒火油。

那个抱着破布娃娃的女童,转眼变成他剑下的焦尸。

"萧执砚!"

我挥出浸血的嫁衣残片,"这些都是活人!"

他反手斩断我束发的金簪,三千青丝散作漫天银针:

"夫人错了。"

沾血的剑尖挑起焦尸腹部的蛊囊,"一个时辰前,他们就已是蛊儡。"

——

暴雨冲刷着尸堆,我正用发针封住老妇溃烂的毒疮。

老者突然抓住我腕间足链,浑浊瞳孔映出我身后人影:

"姑娘快逃...那夜他带着虎符来...啊!"

玄铁箭贯穿老者咽喉,血珠溅上我手中的疫症脉案。

萧执砚踩着血洼走来,蟒靴碾碎写满"肺痨"的宣纸:

"是尸蛊。"

他忽然扯开我衣襟,玉扳指刮过锁骨下新长的毒纹:

"就像这里,不是胎记。"

剑尖划开尸堆中孕妇的肚子,钻出的蛊虫背上赫然印着沈氏家纹,"是你父亲的手笔。"

惊雷劈断枯树,我看清他腰间虎符的裂痕——那形状竟与我金簪缺口完全吻合!

——

马车碾过染血官道时,他正用帕子擦拭我指缝的蛊虫粘液。

暴雨拍打车窗的节奏,像极了前世地牢的水刑声。

"为什么要屠村?"

我捏碎藏在舌底的解毒丸,"你明知我能救..."

剧痛突然席卷肺腑。

萧执砚掐着我下巴,将呕出的黑血抹在虎符裂痕处:

"因为你的命脉连着蛊母。"

他撕开我后背衣裳,露出随呼吸起伏的蛛网状毒纹,"屠村那刻开始,这些纹路消退了三寸。"

冷汗模糊视线前,我看到他颈侧浮现的毒纹——与我后背的图案恰好互补,如同摔碎的瓷瓶。

——

更衣时摸到发簪暗格,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
簪体空心处藏着染血的密信,字迹竟是我前世笔迹:

"永昌二十四年腊月,萧执砚以虎符调西南军镇压蛊乱,万民泣血。然蛊母在卿,若见虎符生裂,当断青丝为刃..."

信纸突然自焚,灰烬中显出一行朱砂小字:

"杀他时,记得刺右胸三寸。"

窗外传来玄甲卫的禀报:

"王爷,在祠堂废墟发现先太子巫蛊案祭器!"

暴雨中,我握紧金簪看向他右胸。

那里缠着渗血的绷带,形状正是虎符残缺的那角。

6

苗疆女的银铃响彻乱葬岗时,我腕间足链正在皮下钻出金丝。

月光照着她裙摆的傀儡蝶图腾,那复眼花纹竟与萧执砚后颈的旧疤分毫不差。

"姑娘在找这个?"

她指尖停着蓝翅蛊蝶,鳞粉洒在童谣残页上,"金雀啄凤凰的后半句是..."

蛊蝶突然扑向我的翡翠链,"断翅方识故人香。"

袖中药粉尚未洒出,蛊蝶已化作金针刺入虎符裂痕。

萧执砚的暴喝声与箭矢同时抵达:"别碰那蝶翅!"

太迟了。

蛊毒顺着虎符纹路窜入心脉,我听见自己不受控地开口:

"永昌二十三年冬,我在你药里加了鹤顶红......"

——

地牢铁链哐当作响时,我正被傀儡蛊逼着撕扯萧执砚的衣襟。

指尖划破他胸口的瞬间,那些本该溃烂的旧伤竟溢出龙涎香。

"继续说。"

他掐着我后颈按向心口剑伤,"说说你趁我昏迷时,如何舔舐这道疤上的毒血。"

蛊毒在喉间烧出真言:

"因为...你的血能镇痛..."

我惊恐地咬破舌尖,却被他以吻封缄。

"咬这里。"

他抓着我的手按在傀儡蝶胎记上,"像前世你剖我丹田取蛊那样。"

翡翠链突然收紧,蛊虫在皮下爆裂的剧痛中,我看到他后背七星阵亮起——每颗星都对应我身上的一处蛊伤!

——

"主子不可!"

在暗卫的惊呼声中,萧执砚捏碎了自己的手骨。

经脉尽断的右手垂落在我蛊毒发作的心口,而他左手的匕首正剜向丹田:

"傀儡蝶的母蛊在此处。"

血喷溅在童谣残卷上,显现出后半句谶语:

"断翅方识故人香,原是薄情葬心人。"

我忽然头痛欲裂,前世记忆汹涌而至——

永昌二十四年的雨夜,我捧着同样的匕首跪在药池边。

水面上浮着萧执砚苍白的脸,而我颤抖的刀尖正对着他丹田的蛊囊:

"取出母蛊,你就能忘了我..."

记忆中的他突然睁眼,攥着刀刃按进心口:

"可我宁愿痛。"

——

寒雾弥漫的冰室里,萧执砚正用断骨的手为我渡血。

琉璃棺椁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,棺中躺着的赫然是前世的他——心口插着我那支金簪!

"这是你送我的及笄礼。"

我抚摸着棺中尸体颈间的咬痕,"为何会..."

他突然咬破我手腕按向冰棺。

血滴在尸体唇上的刹那,冰棺内的金簪发出蜂鸣,我们身上的蛊纹同时流转,竟在冰壁投射出完整的龙脉舆图!

"因为要留住这个——"

他撬开棺中尸体的嘴,取出血色玉玺,"你前世咽气前咬碎的传国玺。"

冰室外突然传来苗疆女的娇笑:"好一对痴人,竟用七星阵困住爱人魂魄!"

7

青铜铃在青石阶上迸裂时,我腕间足链突然长出倒刺。

暴雨冲刷着铃身"永结同心"的刻痕,那是我及笄那年,萧执砚跪在沈家祠堂亲手所铸。

"聘礼九百担,换你十年阳寿。"

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,我望着雨中拾碎片的男人,"那年你根本不是求娶嫡姐..."

他攥着带血的铃铛碎片抬头,右眼赫然流下血泪:

"终于想起来了?"

暴雨冲开他衣襟,露出心口与我咬痕重叠的咒印,"你父亲当年要的,是拿你炼长生蛊。"

惊雷劈断百年槐树,树心里滚出十二具婴孩骸骨——脚踝都系着褪色的青铜铃!

——

"主子不可!"

暗卫的惊呼淹没在剑刃破空声里。

萧执砚手中的碎铃片精准剜进右眼,血珠溅上我手中的休书:

"这样可看清了?"

他将淌血的眼球放入我掌心,"当年花轿进的是萧府侧门,因正门摆着你母亲的棺椁。"

记忆突然清晰:

永昌十七年三月十七,我抱着母亲牌位踢轿门时,萧执砚正亲手拆除府邸朱门——那门槛下埋着沈家送来的"药引",三百名阴时生的女童!

"你总说我囚你..."

他忽然撕开胸前绷带,露出与我心口相连的咒印,"却不知这锁心咒,是你父亲用你心头血画的。"

——

染血的休书飘落祭坛时,十二名暗卫突然倒戈。

为首的玄乙掀开衣袍,后背的七星阵竟与萧执砚的完全相反:

"主子可知,噬魂阵真正的祭品是双重生者?"

我腕间足链突然勒进皮肉,翡翠珠内浮现出母亲的面容——她在咒术古籍上勾画的,正是玄乙脚底的逆七星阵!

"带她走。"

萧执砚突然用染血的绷带缠住我双眼,"出城往东三十里..."

他咬断后半句,因为我的簪子已刺入他完好的左眼。

黑暗中最先恢复的是嗅觉,我闻到了地宫鲛人脂混着紫河车的腥甜——这是炼制长生蛊的味道!

——

乱葬岗的残碑被月光照得惨白,我摩挲着碑文"沈氏昭棠之位",突然摸到凹凸的刻痕。

指尖鲜血染红字迹时,浮现的竟是萧执砚的字迹:

"立碑人萧氏执砚,永昌二十四年腊月,弑妻证道。"

身后传来枯枝碎裂声,双目缠着血纱的萧执砚正用剑尖在地上刻字。

我走近才看清是巫蛊案的真相,每一笔都混着他的眼血:

"永昌十三年,沈相以女为皿,饲长生蛊于..."

字迹戛然而止,他忽然用剑挑开我衣襟,染血的指尖点在心口咒印:

"夫人可知,当年我掀开盖头时..."

冰凉的唇贴上跳动的毒纹,"最先吻的是这道催命符。"

8

地宫穹顶崩裂,我腕间的翡翠链正熔成金水。

萧执砚心口的咒印发出厉鬼尖啸,那些流淌的血液在空中凝成九州舆图——每道河流都是他背上的七星阵走向!

"原来龙脉是活祭。"

我割开掌心按向阵眼,血滴在青铜棺椁的瞬间,棺盖浮现出三百名女童的生辰,"你要用沈家百年罪孽..."

他忽然拽着我跌进棺中,腐朽的尸骨间升起十二盏人皮灯笼。

火光映出棺壁刻痕,竟是历代沈家女被炼成人烛的惨状——最末那幅,我的画像正在吞食嫡姐的眼球!

"阵法早在你重生那日就启动了。"

萧执砚撕开我后襟,露出随阵法流转的毒纹,"这才是真正的噬魂阵。"

——

嫡姐的尖叫声从祭坛传来时,她的四肢正被钉上鲛人烛台。

融化的金汁灌进七窍,在她天灵盖凝成蛊虫形状的烛芯——这是沈家炼制长生蛊的最后一步。

"妹妹...救我..."

她突然瞪大被金汁糊住的双眼,"当年换嫁是父亲要取王爷的..."

烛芯爆裂声吞没了遗言。

萧执砚掰开我咬烂的唇,将嫡姐的眼球塞进来:"尝尝,这才是沈家真正的药引。"

血腥味在齿间炸开的刹那,地宫四壁的蛊纹突然活过来,那些赤血蛊拼成的,竟是先帝传位诏书的笔迹!

——

"看清了吗?"

萧执砚抓着我的手捅进他丹田,挖出跳动着的蛊母,"永昌十三年的皇位,本该属于..."

蛊母突然爆裂,飞溅的粘液在青铜棺上蚀刻出密诏:

"朕传位于七子执砚,沈氏女昭棠为后。若违此誓,沈氏世代为烛,萧氏血脉尽殁。"

我摸着棺内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尸,她颈间的咬痕竟与我锁骨下的疤痕完全重合。

而尸身手中的玉玺,正刻着"受命于昭棠"!

"这才是你的江山。"

萧执砚忽然捏碎玉玺,露出里面的青铜铃芯,"现在,该用你的血浇灭这百年孽火了。"

——

岩浆吞没地宫立柱,萧执砚正用虎符碎片割开自己的喉管。

血瀑浇在阵法核心的瞬间,我腕间熔化的金链突然重铸——这次是缠绕着赤血蛊的青铜铃形状!

"当年你父亲改诏,将'昭棠为后'改为'昭棠为烛'。"

他蘸血在我心口画出真正的传位诏文,"唯有噬魂阵焚尽沈氏血脉,才能..."

我猛地将他推入岩浆:

"才能让玉玺上的'受命于昭棠'成真?"

滚烫的泪滴在重铸的玉玺上,"可你可知,我重生那日..."

岩浆突然凝固,地宫深处传来先帝的声音:

"痴儿,还不明白吗?你们都是阵法的祭品!"

9

玄铁镣铐扣住萧执砚腕骨,他颈间虎符在我掌心熔成金水。

龙榻机关弹出的先皇后手札飘落火盆,泛黄的纸上赫然是我的笔迹:

"景和元年七月初七,萧郎以山河为聘,吾以镣铐为诺。"

"夫人确定要如此?"

萧执砚慵懒支颐,任由我将他锁在雕着囚凤图的床柱上,"上次这般..."

他忽然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未愈的烙痕,"你哭着求了三个时辰。"

我掐着他溃烂的伤处冷笑:"这次该哭的是..."

话音戛然而止,掌心虎符残片突然嵌入血肉——那熔化的金汁竟凝成前世我戴过的脚镣形状!

——

"别动。"

萧执砚咬断我束发的绸带,青丝垂落在他胸前的瞬间,虎符熔成的金镯突然收紧。

我们交叠的腕间浮现出血色纹路,竟与龙榻暗格的七星阵完全契合。

"这才是真正的合卺酒。"

他舔去我腕间渗出的血珠,将毒酒灌入自己咽喉,"夫人当年埋在梨花林的..."

我猛然想起重生那日足链上的血——根本不是我的,是他提前三日割腕浸染的!

翡翠链突然炸裂,碎玉中迸出的金丝将我们四肢缠成茧状。

萧执砚在极近处低笑:"看,连同心结都要锁成死扣。"

——

更漏子敲响子时,我正用染血的指甲撬开龙榻暗格。

冰鉴里躺着的不是玉玺,而是半枚刻着"受命于昭棠"的青铜虎符——与我熔化的那枚严丝合缝。

"先皇后用凤骨炼的。"

萧执砚不知何时挣脱镣铐,染毒的唇贴上我后颈,"你闻到焦味了吗?"

火光突然吞噬帷帐,他抱着我滚入密室。

墙壁的鲛绡地图正在燃烧,浮现出用凤血写就的遗诏:

"哀家沈昭棠,传位于萧氏执砚。若违此誓,当以龙脉为棺,永世同囚。"

日期竟是永昌十三年!我死前三年!

——

"这才是重生真相。"

萧执砚划开彼此手腕,让血交融在燃烧的遗诏上,"你用十年阳寿换我轮回,我用帝王骨替你镇蛊。"

蛊虫在交融的血中现形,竟是一对交颈凤凰。

他忽然咬破舌尖喂来毒血:"吞下去,从此我的命脉..."

我翻身将他压进灰烬,咽下毒血的同时咬穿他喉结:

"这样才叫共生。"

血溅在密室顶部的琉璃镜上,映出我们后背逐渐成型的龙凤图腾——凤翼锁着龙鳞,正是地宫壁画的预言!

打更声穿透火海,密道突然传来童谣变调:

"金丝笼变凤凰巢,原来囚徒是..."

10

摘星楼坍塌的瞬间,我腕间赤血蛊链化作火凰冲霄而起。

萧执砚的蟒袍在烈焰中寸寸成灰,露出心口用疤痕刻就的婚书——

"萧执砚聘沈昭棠,以骨为环,以血为契"

"陛下可知..."

他笑着张开双臂坠向火海,"百年前沈家开国女帝,正是这般焚尽七十二蛊师..."

我纵身抓住他脚踝,虎符婚镯突然迸裂。

鎏金液体在空中凝成锁链,将我们缠成史书上的"交颈囚龙"图腾——他在下坠中吻住我染血的唇:

"抓住了,我的囚凤。"

——

上元灯海吞没皇城,我们跌坐在先祖帝后的骸骨王座上。

九千九百盏魂灯从地宫升起,每盏都裹着沈家女的生辰帖,而灯绳竟是萧执砚用脊骨抽出的金丝!

"该点灯了。"

他握着我的手按向心口,我们的血顺着灯绳蜿蜒,点亮琉璃灯罩内的遗诏残片。

火光中浮现万民朝拜虚影,他们吟唱的正是童谣终章:

"金丝链,赤血链,原来江山是红线。凤凰囚龙龙囚凤,烧了孽债拜青天!"

我抚过他空荡的胸腔,那里本该跳动的心脏,此刻正在我掌心发烫——他用帝王骨做成最后的聘礼。

——

朝阳染红梨花林时,萧执砚正用碎玉片雕刻合葬碑。

他腕间缠着我青丝编的锁链,稍一动弹就扯痛彼此心口的蛊纹。

"夫人错了。"

他将我按在刻好的碑文上,"不是沈昭棠与萧执砚..."

指尖血在青石勾画,"是昭景女帝,与她的凤君。"

落款处赫然是我们交握的掌印,而碑下埋着熔化的虎符与足链。

我咬破他喉结按向碑文:

"错了,是囚娇客与..."

身下土地突然塌陷,露出棺椁中相拥的尸骨——他们的腕骨正缠着与我们一模一样的青丝链!

——

登基大典的祭天台由地宫残骸铸成,我戴着萧执砚脊骨炼制的冠冕,脚下跪着万盏魂灯映亮的山河。

礼官高唱颂词时,他正被玄铁链锁在龙椅之下,仰头舔去我指尖的毒血。

"礼成——"

"且慢。"

我扯断礼册掷进火盆,在灰烬中抓出先帝的求饶血书:"朕的凤君,当享囚天之礼。"

玄铁链应声炸裂,萧执砚拽着我跌进棺椁。

我们在列祖骸骨间完成最后的囚礼,他心口婚书疤痕正贴着我颈间咬痕,而棺盖缓缓合上的缝隙间,飘入今春第一片梨花瓣。

——

史载:昭景女帝大婚日,天降火凰绕梁三日。帝执废帝萧氏手铸金笼,囚于摘星阁。然宫人常见帝披发赤足,蜷于笼中酣眠,唇间呓语"萧郎"。

百年后盗墓贼撬开皇陵,见水晶棺内双尸相拥,腕缠青丝,棺底刻:

"此棺不葬山河,只囚昭棠执砚。十世孽债,尽付此夜。"

而棺椁四周,十万青铜铃无风自响,奏的仍是那首——

"金丝笼,银丝笼,锁了惊鸿锁真龙。莫问痴儿归何处,梨花烬里笑春风。"

(全文完)

更新时间:2025-02-09 20:53:25